小阿

吃了吗?

[索香]一只叫海带的狗 上

*我真的啰嗦…这毛病怎么治啊!!!



————————


1.


要说狗血电视剧最爱用的一个桥段,你会想起什么?车祸、癌症、失忆还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电视剧里的主角几乎每一位都遇见过这些事,每一次都是毫无新意的五雷轰顶哭爹喊娘。然而当这件事从电视剧里搬出来真正发生的时候——山治先生可以用亲身经历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事实并不是这样的。



2.


他失忆了。


但并没有哭爹喊娘。


应该说他醒来的时候是没有意识到自己失忆了的:第一个念头是为什么不把窗帘拉上,第二个念头是什么鬼东西插在老子鼻子里好凉。


然后才发现自己手脚麻木就像摸了纺缒的睡公主,大脑下达扭头的命令延迟了五秒,他生锈的脖子才嘎吱嘎吱的动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睡在哪里,他想。


见鬼,难不成他昨夜嗨到忘记自我连被谁带回家了都不知道?但是为什么要在他鼻子里插吸管——等等,这难不成是个…输氧管?


但这里——喔,这里显然是个病房——纯白的墙壁、床单、吊瓶架,唯一有点颜色的是墙角的绿植,和拥有同样发色的坐在旁边凳子上睡觉的男人。


现在分明是大白天,那个人却坐在这里睡觉。头发有些挡住了山治的视线,但他依旧能看清楚这个男人十分壮实,挤在医院的小铁椅子上都不知道是他委屈还是椅子委屈。


此时距离他睁开眼睛已经大概过去十几秒了,垂着头睡觉的男人才突然睁开眼睛——山治戳他膝盖的手还伸在外面——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了再一个十秒钟。


“……”山治徒劳的张了张嘴想要打破这个沉默,但喉咙里就像卡了一块滚烫的红砖,干哑的发不出一点声音。


这时这个男人才从刚刚那种梦游的状态醒过来——他先是睁大了一点眼睛,他的眼球竟然是深红色的,然后微微张开嘴唇,他的嘴唇很薄,微微有些干裂——也许是因为这个人平时就十分自我克制, 惊讶的表情也显得不是很惊讶,他看起来就像只是遇见了一只粉色的狗,如果不是因为这一阵沉默时间太长的话。


这样震惊与惊喜交揉的表情在安静中被掀过,他甚至一句话都没说——只是伸手拨开了挡住山治的眼睛的几根头发。


“你醒了,”他的表情已经回复正常,丝毫看不出刚刚一瞬间颠覆回转的心理动作,“我去叫医生。”


说完这句话就收回手快步离开床前。


……等一下先给我倒杯水,山治刚想挣扎着开口——不对,你同手同脚了你没发现吗!喂那是衣架别撞…上……


“咚!!”山治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男人貌似平静的完成这一系列动作,木头的立地衣架差点给他撞倒在地上,他倒是仍然一脸镇定的扶稳那个衣架,连揉都没揉一下额头,古井无波的走出门去。


搞…什么啊……




3.


“你的名字?”


“文斯莫克.山治。”


“年龄?”


“…不知道,不过我想应该不是八岁。”


“关于你的生活你还能记得多少?”


“没什么了…”山治想了想,“我只感觉到我忘记了很多事。”


“是的,你感觉的没错,你的记忆精确的部分里几乎只剩下童年时期了,”医生把病历挂回床头,“属于外伤性失忆,不用担心,慢慢的就会想起来的。”


“我发生了什么事…?”山治徒劳的动了动手指,“为什么我会在医院?”


“详细的事就让你朋友告诉你吧,”医生把笔收回上衣口袋,又和绿头发的男人示意了一下,“我现在去开药,等会儿你来办公室找我取药。”


绿头发的男人点点头,他额头上那一片红已经消失了——对就是莫名其妙撞倒衣架的那一片。


有护士过来把挂水的悬钩拉至床头,护士小姐不太高,需要踮着脚才能够着,山治想也不想的就指挥绿头发的男人:“你就这么干看着?”


绿头发的男人刚送了医生出病房回来,听见他这句话就翻了个白眼嘟哝了一句:“…这点倒是没变…”


“没事的,”护士小姐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就这样就可以了,待会再过来给你送药。”


绿头发的男人就像一堵山一样挡在路中间,护士小姐抱着医疗用具从他身边钻过去。


“好的,慢走。”山治笑眯眯的看着她,一直到那个背影走出病房。


“别看了,眼睛都直了。”男人走上前来,一只大手在他眼前一抓,好像要把他的注意力抓过来似的。


“啧,”山治想伸手打开这只手,手指头却像通电时松了的插头一样难以控制,只好干瞪了他一眼,“要你管,”然后下意识又补了一句,“绿藻头。”


绿头发的男人挑了挑眉毛重复了一遍:“绿藻头?”


山治就笑,噘嘴示意他的头发:“你头发为什么这么绿?”


绿藻头又走回他之前坐着的小铁椅子上坐着:“天生的,”接着朝他也拉开一个欠扁的笑容,“圈圈眉。”


“叫谁——”山治刚要不爽的开口,又觉得这个称呼十分熟悉,话说一半被他吞回肚子里,改换另一个问题,“——你是我朋友?”


绿头发的男人十分勉为其难的点点头糊弄了一个完全听不清的嗯字。


山治翻了个白眼。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这副肚里吞牙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好吧,我怎么了?为什么我会进医院?”


“车祸,”他先简单的回答了一下直接原因,然后才解释道,“你这白痴强迫症,非要按点去店里,出门晚了就超速,这次车祸你全责。”


…这可真是个烂消息。


“去店里?”山治注意到他话里的这个词,在他的印象里,他的家族可不会允许他和这三个扯上什么关系。


“餐厅,”绿藻头的手肘撑在膝盖上,上半身向前倾,“你是个厨子,自己开餐厅,”然后皱着眉头小声说,“自己给自己定上班时间,真的服了你。”


“我是个厨子?”山治吃惊的看着男人,他怎么会是个厨子?不对,他竟然是个厨子?不过说起来,他既然是在医院醒来,但却不是在文斯莫克家的私人医院,这一点确实很奇怪——那么,文斯莫克倒台了?


想到这里他自然而然的问出口:“文斯莫克倒台了?”


男人挑挑眉毛:“没有,你和他们断绝关系了——你就没什么别的要问的了?”


山治哑了两秒才想起来最应该问的问题:“——你是谁?”


“罗罗诺亚.索隆,”绿藻头,不对,罗罗诺亚.索隆看着他说,“我不是你朋友,我是你男朋友。”



4.


你有没有注意过,时钟里的电池没电的时候,秒针会轻巧的跳过最后一格,然后“咔哒”,停下来——这就是当时凝固的山治。


首先,不要指望一个失忆的人去谈论自己的性取向问题,所以他并不是对“自己有一个男朋友”感到惊讶,而是竟然是“男朋友”而惊讶,毕竟在他的印象中除了少数个别特例,一般男人都还是喜欢两只大白兔的。


其次,就算他接受了“男朋友”这个称呼,不管怎么说面前的人也太奇怪了——是的他很帅而且很高,但他有一头绿色的头发——就跟他某个肌肉发达的兄弟一样,他都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对这样的发色有阴影。


最后…没有最后了总之就是很奇怪啊!一个男人!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有一个男朋友!这还不奇怪吗!


山治缓慢的重复了一遍:“——男朋友?”


罗罗诺亚.索隆肯定的点点头,然后饶有兴致的盯着他的表情。


“我们已经同居三年了,”紧接着他“男朋友”又投下一枚重弹,“正在计划结婚。”


这是什么魔幻现实主义?


山治盯着“他男朋友”仔细看了几秒钟——短发干净利落、眉毛上挑鼻梁高挺、在亚洲人中少见的分明轮廓——等等,这种奇妙的突然觉得可以接受了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其实也不太那么难以接受,毕竟他一觉醒来就记得自己是谁了,哪怕看见一个人能把耳垂拉到胸前也可以用他“忘记了”这三个字来解释,自然是旁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有什么可以证明的吗?男朋友?”山治的语气又恢复了轻松。


索隆却耸耸肩:“你的手机坏了,等你出院了带你回家就知道了。”


回家?喔,当然了,出院了当然就要回家——虽然他也不知道家在哪也不知道家里什么样。


“没有别的什么要问的了?”索隆又问他。


山治把目光移开看着光秃秃的天花板:“说实话,都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了。”


哪怕你画一张画,也该先有个方向才能起稿吧,他现在就一片空白,即使这位男朋友自称是他爸他也找不出话来反驳。


——然后他爸竟然还真的出现了。


情况是这样的。


罗罗诺亚.索隆似乎并不是个健谈的人,就像他一开始猜测的那样,他是一个比较严肃且冷淡的家伙,在他们一个躺着一个坐着的聊天时间里绝大多数都是在——争吵。


没错,争吵。


关于手到底要放在被子底下还是上面,关于窗外的松树到底像不像索隆的头发,关于电视机里畜牧频道的猪尾巴像不像山治的眉毛。


太奇怪了,这是正常的恋人相处模式吗?从他醒来到现在就只和


但是…感觉还不赖。


话题这时又发展到门外的脚步声,山治听了一会,信誓旦旦的说:“这次绝对是个年轻人——是不是四楼骨科室上来的?好像还拄着拐杖?”


这脚步声十分有力,却走一步、拐杖敲一下、走一步、拐杖敲一下。


索隆也听了一耳朵,然后笑了:“不是年轻人,一定是一个老头,瘸了一条腿,白胡子编成麻花辫。”


话音刚落病房门就被推开,山治下意识的望过去——老头、瘸了一条腿、麻花胡子。


“你这是作弊。”山治不满的说,显然他男朋友是认识这位老人的。


“反正我赢了,”索隆低声说,然后站起来对他说,“这是你爸。”


——虽然这位老人和他印象中那个金发须鬓、虎背熊腰的男人一点也不一样,但他竟然一点都不感到怀疑——甚至十分亲切。


老人的腰背挺的很直,左腿是义肢,走路有些颠簸,却威严十足。


“老爷子。”他听见索隆这样叫他。


“罗罗诺亚,”老人点点头算打招呼,从善如流的坐在索隆让出来的座位上,然后转过头看着山治,麻花胡子抖了抖,“从我下电梯就能听见你们在吵架。”


山治下意识的翻了个白眼。


“要不是亲眼看见你,我还真不信你失忆了,小茄子,”老人嗤笑一声,“否则我进来你就要大惊小怪的喊‘臭老头你怎么来了’!”


臭老头……还挺形象的。山治默默的记下这个称呼。


老人坐下之后和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几句,多半对答都有些生硬——但要知道他醒来还不过一个小时,这样一位瘸腿的老人就赶到了。


怎么说,他愿意相信这是他爸——无论在他忘记的时间里发生过什么。


然后他还得知了老人的名字叫哲夫,也是个厨师,他的手艺就是跟哲夫学的。哲夫统共也没坐多久,就像只是散步经过恰好进来看看似的,稍微和他们说了几句话就起身要走。


“我送你。”索隆靠墙站着的身体直立起来。


“不用,”哲夫摆摆手,“你在这陪小茄子吧,”他瞥了一眼山治,“晚上我会叫帕蒂送饭过来。”




5.


出院了,在他醒来的两天后。医生表达了对他恢复力的惊讶,然后批准了出院。


照绿藻头说他只是睡了几天,并没有成为昏迷几年的植物人,所以找回行动的感觉还是很容易的。


现在他正在收拾之前放在医院的东西。


至于为什么要刚出院的人亲自动手,完全是在他见识到把牙刷和衣服装在一个袋子里的行为之后直接拒绝了索隆的帮助。


然后绿藻头就在旁边抱着手臂:“强迫症。”


山治理都懒得理他。


通过两天四十八小时的相处他已经大概摸清楚了他们的相处模式——他们俩就像挤在一根木头上过河的鸭子,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然后吵个没完。


当然,关于是否真的是男朋友这一点暂且存疑。


在他收拾完东西(日用品和一些衣物)之后,索隆十分自觉的把袋子接了过去——这还算不错——跟着他走出病房。


先挨个和科室里的医生护士姐姐妹妹们打了招呼再被男朋友黑着脸拎出来,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十分熟练。


出院总是令人心情愉悦的,电梯里是镜面墙壁,山治心满意足的正了正自己的领带——这一套衣服是索隆给他带的,说是他自己的衣服,裁剪的确十分合身——只除了车祸伤口绷带还没拆,额头上刘海下面一层又一层(关于这个他很感谢索隆制止了医生剃掉他刘海的行为)。


他男朋友的车是辆奥迪,据说他自己的车现在还在修理厂,然后罗罗诺亚上车第一件事——打开GPS导航。


山治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我们去哪?”


索隆的手指飞快在车内导航上选择目的地:“回家。”


山治感到有些匪夷所思:“…搬家了?你不知道家在哪?”


“……只是习惯。”说完这句话索隆就闭上了嘴。


等等,为什么会有人回家还需要导航的啊?真的是回家吗?该不会是要把他卖掉吧——话说回来男朋友的身份也没有坐实,那位老人也是他们一张嘴就说是他爸——等等,阴谋论一下,莫非这个男人一直在骗他?他压根没有离开文斯莫克,而是被诱拐了?!


……一路上山治都沉浸在诡异的思维当中,一边仔仔细细把这两天这男人的行动都过滤一遍,还没等他得出结论,车就拐进了一个地下停车场。


——他下意识看了眼时间,一共用了18分钟。


18分钟的路程还需要开导航??这怕不是真的要把他拐到什么地方去吧??再说了他可以肯定他那个亲爹绝不会为他掏一分钱,那么难道他就要死在这里了?!


坐在驾驶位上的人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他过于活跃的思维,只是自然而然的停车、下车、提上东西……找路。


是的,找路。


虽然他没说出口但山治知道他一定是在找路——因为他们已经绕着这栋房子转了一整圈了。


绿色头发的男人在前面走,一边走一边看楼房两侧的栋数,他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问他为什么还要跟着,不是,那他一个记忆力空空如也的人,他现在所知道的一切都是眼前这个男人告诉他的——他除了跟上,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啊。


在他们第二圈转到一半的时候,索隆突然改变了方向,向着某栋楼房坚定的走过去,山治抬头一看,三栋。


虽然话是这么说只能跟着走,但该有的防备还是要做好,万一这个绿藻头真的是诱拐犯,他起码也得有一条逃跑路线吧。


于是山治暗暗的记下周围道路与小区大门的方向,面上波澜无惊的跟着索隆上电梯。


17层。


这栋楼看来还比较新,电梯里的保护木板还没有拆,两个人站之间只隔了不到半个手臂的距离。


出了电梯索隆果然仍然在找门牌,就好像来到一个第一次到的陌生地方一样,山治不由得绷紧了神经,用余光注意着电梯万一有变故能及时逃走。


1701。


索隆一边掏钥匙一边朝那扇门走。


山治听见钥匙叮铃的声音、插进锁孔、扭动锁芯……在开门的一瞬间有什么从门内扑了出来!山治瞳孔猛的一缩几乎就要转身扑进视觉死区!


然后扑出来了……一只狗?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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